虽然郎君不会嫌弃她,可她还是担心自己这副样子配不上郎君的春风得意。
“娘子这就扮上了?”雀儿嘻嘻笑着打趣,又拉着穗和向大门外飞奔。
锣鼓声越来越清晰,穗和想象着郎君身披红花骑在高头大马上的俊朗模样,恨不得生出翅膀飞到他面前。
终于到了大门口,看热闹的人将门前围得水泄不通。
穗和还没来得及整理一下头发,人群忽地自动向两边散开。
“娘子快看,郎君回来了,身上还挂着大红花……”
雀儿的欢呼声猛地停住,仿佛在黑暗的巷子里被人打了一闷棍。
穗和眼前也是一阵眩晕,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,愕然看着她那中了状元的郎君裴景修身披红花,牵着一个姑娘的手走上了台阶。
所有的欢呼声和锣鼓声都在这一刻变得寂静,只余脑子嗡嗡作响,穗和忐忑不安地攥了攥衣裙,迎上前问道:“景修,她是谁?”
“景修,她是谁?”
同样的问题,那姑娘和她一同问出口。
不同的是,那姑娘锦衣华服,容貌艳丽,笑容娇俏,如同春日下怒放的牡丹。
而她却穿着旧衣,满面烟尘,因为出来得匆忙,做饭的围裙都没来得及解下,怎么看都是个整日围着锅台转的厨娘。
裴景修生得芝兰玉树,俊逸出尘,在金陵时便有第一公子的美称,一双桃花眼尤其好看,含情带笑,波光潋滟,让人不自觉沉溺其中。
此时,他看看穗和,又看向那位姑娘,桃花眼温润含笑,语气也温柔如水,说出的话却让穗和愣在当场。
“这是我们家的粗使丫头。”裴景修如是说道。
穗和呼吸一窒,心口仿佛挨了一记重锤,耳中响起尖锐的蝉鸣,不敢相信这话是出自裴景修之口。
正要问裴景修什么意思,那姑娘先开了口:“你们家没人了吗,竟叫一个粗使丫头来迎接我?”
“她可能是高兴傻了。”裴景修笑着解释,又对穗和说,“穗和,你先退下吧,你父亲的事,我回头再和你细说。”
“穗和?”那姑娘重复着穗和的名字,傲慢的视线扫过她鬓边那朵娇艳的桃花,
“粗使丫头,取这么雅致的名字做什么,既然这么爱戴花,不如就叫桃花吧!”
裴景修略微一愣,随即又笑得温柔:“桃花也蛮好听的。”